[大国与非洲安全]网络化的合作：欧盟在海外投射维和部队的政治动员研究

欧盟的安全与防务政策（CommonSecurityandDefensePolicy）已经获得大量的国际实践。欧盟的军人在共同防务框架下部署到马其顿，亚齐，刚果民主共和国，乍得和中非共和国；欧盟海军前往亚丁湾和地中海；欧盟警察前往阿富汗，波斯尼亚和格鲁吉亚；欧盟在利比亚、摩尔多瓦、乌克兰和巴勒斯坦领土驻有边防军。如何解释欧盟启动共同安全与防务政策呢？既有理论包括：第一，建构主义观点，强调社会化作用，即规范性理由、社会认同与战略文化；第二，自由主义观点，强调成员国个体的政治与经济利益；第三，制度主义观点，强调欧盟官员的议程设置权力；第四，现实主义观点，强调威胁认知与联盟压力。然而，本文作者区分了共同安全与防务政策的两个步骤，第一个步骤是同意共同安全与服务政策部署的政治共识，第二个步骤是欧盟维和部队的招募。后者被称为“部队产生过程”（force-generationprocess），许多的维和行动面临着人员不足的挑战，从而影响特派团的效率以及共同安全与服务政策的有效性。

本文作者认为关键国家利用密集的社会与制度网络进行政治动员是共同安全与防务政策最终落实的变量与机制，并且使用乍得与中非共和国的军事行动和阿富汗的警务行动一正一反两个案例证明机制的有效性。在欧盟的决策实践中，社会与制度网络是国家缔结的双边或多边协议的结果。欧洲的政务官、事务官、外交官和军官通过这些网络进行面对面的交谈，通过信件与电邮交换意见等方式加强联系，能够精准的了解对方的具体偏好从而能够对症下药。这些网络化联系有助于降低信息成本，便于议题联系与旁支付等策略的实施以及释放可信的承诺。

案例一

欧盟在年在乍得和中非共和国部署EUFORChad-CAR行动，以保护躲避达尔富尔种族清洗的平民。成千上万的难民定居在两国与苏丹的交界地带，面临着严峻的人道主义与安全威胁，出现了袭击援助工人以及针对妇女与儿童的暴力事件等。法国政府由于殖民联系、人道主义关切以及地缘战略利益而成为解决情势最积极的欧洲国家，因此是军事行动部署的关键国家，向其他欧洲国家建议在东乍得地区采取必要的行动。法国的倡议初期被欧盟国家批评为新殖民主义以及借由欧盟来洗白法国政策。然而，欧盟国家在法国的坚持下同意法国关于部署CSDP行动。尽管政治共识已经达成，对欧盟军队的招募工作才刚刚启动。在巴黎的有力影响下，欧盟官员制定了大约人规模的行动计划。EUFOR行动司令官爱尔兰籍纳什将军评价谈判过程是：“难以置信的艰难。”

法国外交部为了早日促成人员招募计划，首先有意识地收集关于各成员国的部署偏好，建立“前景清单”来为后续的双边谈判作准备。例如，法国外交人员了解到，在法国承担补贴成本的情况下，阿尔巴尼亚领导人有意愿派遣军事人员。萨科齐总统、法国国防部长以及外交部官员在双边或多边会议中经常通过非正式会议询问对方国家的意愿。欧盟外交事务高级专员和军事委员会主席也将收集的信息通报给法国政府。最终，爱尔兰、波兰、奥地利、瑞典、俄罗斯、意大利、西班牙、比利时、阿尔巴尼亚、芬兰、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加入法国主导的军事行动中。萨科齐主要通过议题联系策略说服爱尔兰总统埃亨，前者承诺支持后者成为欧盟轮值主席。萨科齐主要通过旁支付策略说服波兰总统支持出兵，前者支持波兰关于里斯本条约谈判中四分之三多数决的主张。

案例二

EUPOLAfghanistan属于欧盟的警察特派团，其部署始于年6月而止于年。其使命是培训阿富汗国家警察来承担民事警务职责以及完善法律执行与司法的联系。在所有欧盟成员国中，德国最热衷于推动这个特派团计划，是推动计划的关键国家。在年，德国与日本、意大利、美国和英国构成重建阿富汗安全基础设施的五大领导国家，并且专门负责警务改革。然而，德国领导的警务改革在年没有达到美国的预期，由此引发后者的不满。在这种背景下，德国寻求欧盟的帮助，游说成员国参与到警务改革中。这一方面可以分担德国的责任，也可以向美国表明其对维持跨大西洋关系的重视。英国与意大利对计划表示支持，而法国则比较犹豫。巴黎试图让欧洲防务体系专注于欧洲周边安全，尤其是非洲地区，而且怀疑欧盟能够在美国主导的情况下发挥影响力。总体而言，欧洲国家对阿富汗案例总体缺乏兴趣。

除了德国之外，欧盟理事会秘书长索拉纳也希望通过这次行动将欧盟的“民事危机管理行动”机制付诸实践。德国利用作为欧盟理事会轮值主席之便，游说成员国达成部署该行动的政治共识。法国为了维持与德国的关系，没有选择否决该倡议。因此，在阿富汗案例上，欧盟国家也很快达成了政治共识。

然而，具体的警察部署则困难得多。根据最初计划，参与的警察数量需要至少两千人。德国外交官选择缩减规模。第一次EUPOL官方授权决定派遣名警察，但是由于年安全局势的恶化而增加到名。但是实际上，特派团的数量远未达到这一数字。与法国在乍得-中非特派团中的积极角色不同，德国政府没有使用特别多的政治资源来促成这次行动。因此，欧盟官员试图填补领导权的空白。外交专员阿什顿女士频繁与成员国的外交部长接触，试图以政治与道德理由说服后者。而且，欧盟还增加了阿富汗行动的津贴。即便如此，特派团数量无法达到预期水平，欧盟只能选择雇佣合同工以补充不足。

案例总结

维度

EUFORChad-CAR

EUPOLAfghanistan

偏好结构

法国作为关键国家。多数欧盟国家缺乏兴趣。

德国作为关键国家。多数欧盟国家缺乏兴趣（英国与意大利除外）。

施动性

法国作为联盟组织者发挥关键作用

德国没有投入足够政治资源，欧盟官员推动人员的招募工作。

调查过程

法国利用社会与制度网络来搜集各国偏好的信息

欧盟官员利用自身的社会网络来搜集信息。

谈判过程

法国通过议题联系与旁支付来获得其他国家的支持，达到双赢的局面。

欧盟采取点名与羞辱策略以及提高津贴的方式。

原文：

MarinaE.Henke,“NetworkedCooperation:HowtheEuropeanUnionMobilizesPeacekeepingForcestoProjectPowerAbroad,”SecurityStudies,Vol.28,No.5,,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