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开局就预示这不是一次一帆风顺的旅行。2月中旬，短短几天连续通过了四家公司的面试，其中两家已经拿到了offer，但我选择了才通过初试的中石油海外项目，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复试，一直忐忑不安地等到3月中旬才尘埃落定。做完体检，一波三折地更新完护照，已经是3月的最后一天了。接下来赶上清明节小长假，收假之后，加急办理的签证到4月中旬初就已拿到，负责人员行程的项目同事却告诉我，受疫情和乌俄战争双重影响，很难订到机票。最终，确定了4月28日凌晨5点乘坐土耳其航班从广州出发，在伊斯坦布尔中转的行程。从初试通过，婉谢另外两家公司的offer，到确定最终行程，足足等了两个多月！而两次转机，又在广州白云机场、土耳其伊斯坦布尔机场分别逗留6个小时左右，甚至在广州白云机场，忍着腿疼，硬生生排队3个多小时，才办完登机牌和行李托运手续。在我们左右不了外在因素的时候，所有的焦虑、惶恐、忐忑都徒劳无益，自损精神。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冷静、耐心地等待。在白云机场里，在去往伊斯坦布尔的飞机上，人人都戴着口罩，面无表情，鲜有人说说笑笑，没有人高谈阔论，甚至连低声细语都很少听到。更不可思议的是，很多人上了飞机，就像焊在了座位上，半天的飞行，都没有多少人站起来活动久坐的腿脚，也没看到多少人走向洗手间，包括坐有我身边的都一动不动。这完全颠覆了我往昔乘机的见闻。在飞机上就餐的时候，乘客们也是匆匆摘下口罩，风卷残云，再匆匆戴上口罩。并不是飞机的食物多么可口，也不是没时间吃饭，而是疫情驱赶了用餐的闲适和味觉的享受。我相信，多数的乘客心里都是一样的想法：少一分钟暴露，就少一点风险。可恶的疫情成了人们心里时时紧绷的弦，至少对于国人来说是这样。旷日持久的疫情打乱了人们的节奏，某种程度上重塑了人们的心理和预期，在经济和心理的重压之下，让人变得更加沉默，更为冷峻。除了疫情影响，一个月前，东航MU坠机事件的阴影并未从人们的心里完全消除。在这样的双重背景下乘机，很难说有多少愉悦的体验。一次次飞机遭遇强气流的颠簸，让人的心也跟着震颤起来。在白云机场的候机大厅里，很多的店铺都是黑灯瞎火，连以往人满为患的肯德基、麦当劳也都关门大吉。借着店外的灯光可以看到，有的店铺只剩下空空的货架，更有甚者，只剩下空荡荡的四壁。少数开着的店铺，也是冷冷清清，很少有人光顾，极个别的餐饮店除外。免税店往日熙熙攘攘的风光不再。广州这个国际化大都市的机场零售业尚且如此，其它的地方又能好到哪里去？这不需要太多的想象和推理。看来，疫情不仅折磨着患者的身体，折磨着人们的精神，更折腾着国家的银根和民众的钱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疫情的杀伤力会恐怖如斯！到达伊斯坦布尔之后，大约过了半小时，就在我们准备转机的过程中，我们一起同行的部分人员接到了广州白云机场打来的电话，询问我们到了哪里，并且要求我们做好个人防护和隔离。很快，我们进一步知悉，早晨六点多，白云机场的通勤人员核酸检测查出阳性，七点左右，机场宣布所有航班临时停飞。我们的航班原计划5点起飞，不知道什么缘故拖延了大半小时，不过庆幸在停飞发布前起飞了。也就是说，我们离因为疫情被困在广州就差一个小时的光景！防护，还要怎样的防护呢？在广州机场登机前，我们已经穿上了全套的防护服，戴上防护面罩/防护眼镜和手套，大汗淋漓地登上飞机。到了伊斯坦布尔，迎接我们的，是那些连口罩都不戴的外国人像看到外星人的眼光！无影无形的病毒似乎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在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与病毒缠斗的过程中，我们有多少人会去反思这些问题——究竟是谁，造成了今日病毒几乎不可遏制的势头？在那些低端生物的感知中，人类，或者说部分人类，是不是也是他们想要消灭的”病毒”？从自然大肆地攫取，向自然恣意地排放，我们又能留给后世一个怎样的环境？人法道，道法天，天法地，地法自然。尽管我们已经迈向了太空，登上了月球，开始了探索宇宙之旅，造出了可以毁天灭地的核武，然而，微不可查的病毒却随时可能在人群中间潜伏，复制，扩散，人们被扰得神经兮兮，方寸大乱，甚至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在神秘玄妙的自然世界，人，真的能胜天吗？窃以为，我们对自然、天地，还应该保留一丝丝敬畏之心。从伊斯坦布尔出发，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黑人小伙，又瘦又高，看样子二十岁出头，穿着板正的西服，开口就问我借笔。我问他借笔干啥，他给我看了他的手机，屏幕碎裂，也只有2%的电量，看样子很快要自动关机了，他说他要把朋友的电话号码写下来，这样到达乍得后，他就可以通过记下的号码给朋友打电话。看到这情况，我就把我的充电宝借给了他。于是我们就谈了起来，他告诉我他是乍得人，才在塞内加尔上完大学。我们聊到了他的手机，他告诉我他的手机是中国品牌，我一看，居然是Tecno，他说这手机充满电用了三天多，对这手机赞不绝口。这也许是这次旅途中，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事了。一个中国制造的，在国内名不见经传的手机品牌，却得到另一个国家用户的赞誉，这本事就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尽管我并非这个品牌的缔造者。聊着聊着，他居然开始教我用法语说谢谢（Merci）。我的神啊！我修习的第二外语就是法语，虽然多年过去忘记了一些，但这么简单的口语我还是会说的。于是在他说Merci的时候，我顺口来了一句：Derien（不客气）。他就不再说话了。让我特别好奇的是，空姐发放的食物，大家都吃完了，我身边这小伙子的食物还在小桌板上放着，而且还要了两份饮料，就那么放了至少两个小时。等到他开吃的时候，他告诉我，现在是他们的Ramadan（斋月），过了特定的时间才能吃饭。这让我又一次见证了信仰之力的伟大。当然，在特定的场合，在特定人群的手里，信仰也很可怕。尼日尔时间4月28日晚上十点多，我们终于到达了Niamey机场，在出关的时候，一个黑人女性工作人员看完我的护照、填好的入境卡和其它资料，录了指纹，很突然的用法语（尼日尔的官方语言）问了我一句：Tupeuxlirelefran?ais?(你能看懂法语吗？)，我明明知道她在说什么，却毫不犹豫，神差鬼使地张口说了个Non（不能）。她吃惊、怀疑地看了我几眼，最终还是在我的护照上盖了印。太尴尬了！（我觉得她当时肯定怀疑我在故意捉弄她。）更糟糕的事还在后面。到了提取行李的时候，我的行李箱却“隐身“了，我在小小的行李大厅里找了几个来回都没找到，只好向机场行李处申报了。直到今天下午，我的箱子才被送到酒店。这四天里，我就27号出发时随身的一套衣服，晚上洗，白天穿，连胡子也蓄得又黑又浓。幸亏是在酒店房间里隔离着，不然这让我情何以堪？无论是突然爆发的疫情，突然停飞的航班，还是意外丢失的箱子，都佐证了一点——生活中的意外无处不在，无时不在。我们能做的，就是活在当下，做好当前，并以豁达的心态面对已经出现的状况，走出阴霾，活出精彩。毕竟，我们无法预测，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5月2日晚12点于尼日尔）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合集#个上一篇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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