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来团我都被一种情绪激励着,感动着。被新疆兵团原司令员金云辉誉为“西北边境第一团”的团位于哈巴河县,是农十师,也是新疆兵团最北部的一个团场。年,“伊塔事件”发生,大批边民外逃。根据中央、西北局和新疆自治区党委的指示,农十师沿当时的中苏界河阿拉克别克河设立了哈巴河农场,年正式定番号为团。团的故事很多。团副政委王德刚是土生土长的人。他告诉我,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中苏关系紧张的时候,界河对岸的苏军经常在夜里打开探照灯,把紧贴界河的团部照的如同白昼。战士们全副武装,夜里和衣而卧,随时准备投入战斗。一些战士把年幼的孩子送回了内地的家乡。王德刚当时被留在团,苏军的探照灯常吓得年幼的他晚上睡不着觉。提起那段经历,王德刚仍然无限感慨。年3月14日午后,苏军一架米-4型军用直升机在执行侦探巡逻时进入我国领空,油料燃尽,降落在团1连的大沙子山后。直升飞机被牧民发现后迅速包围。时任中央军委总参谋长的叶剑英元帅与团直接通了电话,命令保护好现场。团战士火速赶往出事地点,迫使机上3名苏军士兵缴械投降。从公元前60年西汉政府设立西域都护府起,包括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在内的广大中亚地区就成为我国领土神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晚清末年,政治腐败,沙皇俄国趁机强占我国大片领土。仅据年签订的《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及其3个子条约,沙俄就从我国西北地区攫取了44万多平方公里的大好河山。也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阿拉克别克河,这条因为水道蜿蜒曲折而被哈萨克人称为镯子河(阿拉克别克,哈萨克语意为手镯)的溪流,成为中俄双方约定的界河。年7月,苏方用草坯堵死界河。为了保证农田用水,人决定扒开草坯。现役部队和民兵武装埋伏在隐蔽处,团的几位民兵勇敢下河,顺利地在半个小时内完成了任务。阿拉克别克河水过去在下游分成两股,一小部分水流经卡拉苏自然沟注入额尔齐斯河。苏联宣称卡拉苏自然沟是阿拉克别克河的老河道。就这样,在阿拉克别克河、卡拉苏自然沟和额尔齐斯河之间形成了一块面积达55平方公里的争议领土。年“伊塔事件”发生后,这块争议领土被兵团战士牢牢控制。年4月,阿拉克别克河地区气温急剧升高,阿尔泰山积雪大量融化,加上一天一夜的雨雪天气,团屯垦地区爆发特大洪水。滚滚洪流冲垮道路,吞噬农田,并冲垮阿拉克别克河桑导龙口,夺卡拉苏自然沟水道泄入额尔齐斯河。按照国际惯例,不能通航的界河中心线是两国边界。如果阿拉克别克河河道改道卡拉苏自然沟,包括团部所在地在内的55平方公里争议领土的归属,在外交谈判上将使我们处于被动局面。“国土在我们手里一寸也不能丢!”团全体出动,在十师其他团场和边防部队的帮助下,在冰冷刺骨的洪水中奋战8个日夜,筑起拦洪大坝,将汹涌的洪水重新导入界河。根据年签署的中哈国界第二补充协定,卡拉苏自然沟以西的55平方公里争议领土被确认为中国领土。今天,卡拉苏自然沟已经被人填作了耕地,建起了公园。设计新颖的欧式小楼一排排伫立在团团部,芳草如茵,绿树成排,街市整洁,宁静祥和。在当年洪水夺路的卡拉苏自然沟与阿拉克别克河交叉口,一座抗洪守土纪念碑巍然屹立,记述着当年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团所在的额尔齐斯河流域地区是与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非洲乍得湖和坦噶尼喀湖地区并列的世界四大蚊虫区。蚊子、蠓、牛氓是这里的主宰。蚊虫肆虐的夏季,蚊虫咬死鸡、咬死兔是常事,鸡不敢出窝,骡马被咬得又蹦又跳,乌鸦、麻雀有时候竟然也被咬得从树上掉下来死掉。走进田间地头,稍有驻足,成群的蚊虫就会飞舞而至,你只要伸手,就能抓上一把。蚊虫黑乎乎的一层糊在身上,你赶是赶不走的,只能用手把它们抹去。这里的牛氓就有好几种,战士们叫做“黑寡妇”的,体长就有2公分,咬人又疼又痒;一种花色的,体长虽然只有半公分,却能隔着几层衣服把你咬得鲜血直流。蠓,战士们把它叫小咬,个不大,毒性不小,飞过来就往人的头发、领子、袖口里钻,一咬一个大包。前苏联哨兵无法忍受蚊虫的叮咬,被迫后撤45公里。第一批军垦战士来到这里的时候,这片土地上只有一户哈萨克人家。战士们在地上挖个大坑,坑顶上搭上柴草,在坑里面垒上土炕、灶台。住在这样的地窝子里,战士们开始了一手抓抢,一手拿镐,屯垦戍边的神圣使命。敌敌畏等药剂杀不死蚊虫,战士们也没有防护用品,他们就用柴油、来苏水、花露水、驱蚊油自制成气味刺激的药剂,涂抹在身上,头戴泼了煤油的防蚊帽,四肢糊上泥巴,劳动耕作,巡逻护边。人遇到的大自然挑战还不仅仅是蚊虫,旱灾、洪灾、风灾、蝗灾、雹灾、雪灾、震灾,几乎每年都有不同程度的各种自然灾害发生。冬季的团,平均积雪1.2米,最深积雪接近2米。车辆在推土机推开的雪槽里行驶,看不到汽车的车顶。大雪造成的交通中断,少则10天半个月,多则一两个月。交通中断造成孩子不能上学,病人无法就医。团长晏忠诚对我说,我们只有一个愿望,无论条件再艰苦,也一定要把学校建设好,医院建设好,不能对不起孩子,不能让职工病了得不到医治。年,团连续遭受水灾、旱灾和地震灾害的侵袭。年6月14日21时47分,哈萨克斯坦的斋桑地区发生里氏7.3级的强烈地震。震中距离团仅30公里。21时45分、23时18分连续发生两次较强烈的余震,灾区震级达到6.4级和5.8级。地震造成团部分房屋倒塌,大部分房屋造成结构性破坏,77户职工无家可归,生产、生活设施受到严重破坏,地震灾害造成直接经济损失多万元。地震发生后,人从危房中搬了出来。为了不误农时,他们就是住在帐篷里,也仍然劳作在田间地头。后来,由于缺少帐篷盖粮仓,战士们又重新搬回到危房中去住,把帐篷腾出来建粮仓。“半碗黄沙半碗风,半个百姓半个兵;多少将士思乡梦,尽在万古荒原中!”时任国务委员的陈俊生在视察团后曾经动情地说,不要说为国家上缴多少粮食,创造多少利润,只要在这里生活着,就是共和国最伟大的公民!“我家住在路尽头,界碑就在房后头;界河边上种庄稼,国境线旁牧羊牛。”团,这个中哈边境的一线团场,和新疆兵团其他一线团场一样,团部在边防驻军的前面,连队在边防哨所的前面,条田路在巡逻线的前面,职工就在国界铁丝网边种地放牧。沈桂寿,一位普普通通的兵团职工。年,他从素有鱼米之乡美誉的江苏省来团1连支边,一呆就是几十年。十几年前,他看到界河对面哈萨克斯坦的士兵每天都在升国旗,于是萌生了升五星红旗的念头。他步行到30多公里之外的团部去买国旗,可是他走遍了所有的商店都没能买到。无奈的老沈索性和老伴自己制作了一面国旗。他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在靠近哈萨克斯坦的庄稼地里用石头砌了一个台基,砍了一棵桦树做旗杆,用一根洁白的尼龙绳升起了鲜艳的五星红旗。老沈的地离连部比较远,加上常有野猪侵袭庄稼,他于是在地头搭起了窝棚,农忙的时候就住在那里。从此,沈桂寿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升国旗,晚上收工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降国旗。沈桂寿老了,退休回江苏老家的时候,还不忘叮咛接班的人,一定不要忘了升国旗。团的故事很多,团的故事仅仅是新疆兵团屯垦戍边故事里的一段普通章节。今天的团,生存条件还仍然非常艰苦,一些连队还不通柏油路,不通电话,不通自来水,没有医务室。一些职工还住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修建的低矮危房中……鲜艳的太阳从东方升起,透过阴白杨防护林向人的条田投射下缕缕金色的阳光,在阿拉克别克河东侧的茫茫黄沙中,你看到的,是绵延不绝的生命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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